精粮止如留,疏恶去如摈。 如摈非尔憎,如留岂吾吝。 无心以择物,谁喜亦谁愠。 翁乎勤簸扬,可使糖纰尽。
王安石·扬扇
博物馆的每一件展品都能延伸出一幅幅生动的生活画面。一件叫做“风车”的大家伙,使我脑中浮现出夏日院坝丰收的景象。
倒入谷物,松开卡口,摇动曲柄,伴随着嗡嗡声,精粮掉入箩筐,糟糠随风而逝。小时候
的我只是惊叹于它的神奇,偶尔会调皮的站到出风口,拥抱夏日难得的清凉,当然结局总是浑身奇痒。当我获许摇动曲柄时,就如获至宝,死死握住,拼尽全力,一小时下来,往往是抬不起胳膊,手上也起了水泡。遇到突如其来的雷雨,则整个院坝风声鹤唳,大家都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搬进屋内,整个过程叫做“抢拼动”,可见情况之紧急。 尽管没有所谓的考据癖与历史癖,但在博物馆看到小时候颇觉神奇的风车,却也想寻出些端绪。 风车的原理,简单说来就是根据惯性原理,利用自然风或人造风来分离粮食和糠秕,是一种粮食清洗工作,有也称“谷物清洗风车”。西汉史游《急就篇》有“碓 硙 扇 颓 舂 簸 扬”,扇、簸、扬应该都是利用风能分离粮食和糠秕。“扇”即是扇车。有研究称西汉晚期以来中国传统扇车演化出开放式、半敞式和封闭式三大类型。本文中的风车属于封闭式扇车的范围。开放式扇车的代表是扬扇。将两把扇子对称往复摆动以达到清洗粮食的目的,常见于汉代画像上。由于手持摇扇需两人配合,且不能产生联系风源,故效率较低。
四川彭山出土舂碓画像砖,《汉代农业画像砖石》称“右面一人横负圆筒往下倾倒粮食,另一人扬扇以吹去秕糠”。
山东藤县出土对舂画像石,《汉代农业画像砖石》称“中有两人各执一杵在臼前对面而舂。其后立一扬扇,一人弓步,一手扶扇柱另一手拉扯扇叶,扇前一人双手高举一簸箕正往下倾倒谷物,地上已有一堆粮食”。 半敞式扇车则安装了卧轴式扇轮,可以产生连续风源,节省人力。同时加装挡板,引导部分气流吹向粮食。
陶风车
洛阳东汉东关出土东汉晚期带陶扇车的作坊明器。《洛阳东关东汉殉人墓》称车上有一装卸粮食用的长方漏斗形高栏,栏的两侧各有两个斜腿,便于装卸粮食和固定高栏位置。风箱为长方形,左端两壁上做有圆形曲轴孔。 封闭式扇车中一类采用筒形封装,木质结构,可以移动。颜师古注《急就篇》就认为“扇”指这类筒形封装扇车。
明代《顾氏画谱》中已出现了清晰的封闭式筒形扇车图像。
元王桢《农书》中的扇车图像则被认为是清代改绘。
宋应星《天工开物》中的风车。
旧式风车结构简图
风扇车的缘起可追溯到西汉之前,两千多年来一直作为重要的农业工具而存在。而今,越来越多我们熟悉的物件出现在博物馆之中,正所谓“收藏今天”。
白扇非团扇,每来场圃见。 因风吹糠籺,编竹破筠箭。 任从高下手,不为暄寒变。 去粗而得精,持之莫言倦。
梅尧臣·扬扇
去粗而得精,持之莫言倦。
部分参考文献:张子文.中国风扇车的起源与发展[J].中国农史,1982(02):64-69.史晓雷.汉代“扬扇”考辨[J].四川文物,2011(04):43-45.余扶危,贺官保.洛阳东关东汉殉人墓[J].文物,1973(02):55-62.黄兴,潜伟.中国古代扇车类型考察与性能研究[J].中国农史,2013,32(02):24-37.韩月月.风能在中国古代农业中的利用[J].农村.农业.农民(A版),2014(08):58-59.张鸷忠.中国风扇车小考[J].农业考古,1988(02):170-174.